他减少晚上睡觉的时间画画,从没想过这样的画会变成钱或是饭。张晓刚(56岁)首次卖画是1988年30岁的时候。顾客是邻居的日本画家,一幅200元(3万4000韩元),他买了两幅。
3月在北京一号地艺术区的大型工作室,张晓刚坐在那回顾了26年前的事情。他说到,“那时像我的偶像梵高(Vincent van Gogh)一样,想着我可能会孤独画画结束一生”。他还说到,“第一次卖画的钱对我来说数目非常大,当时账户上全部财产是200元。以卖画的600元可以结婚了”,“时光飞逝,听到我的画卖到100万美元消息的时候,也没有当时那么高兴”。
在天花板很高的大厅里,画家接待了访客。刚入内首先吸引访客视线的是实物大小的大理石床。它是2010年北京今日美术馆“16:9”展会上展出的作品。将画中经常登场的床制成雕塑放在展会上,展现了新的试验。
窗台上放着一排盆栽,是最近热衷的《忘却和记忆》系列的素材。反方向占满了一面墙的四面画是画了第六年的未完成作品。画家说:“上午9点起床后运动,下午一直画画。虽然有时候也一天画12个小时,有时候什么都不做,就那样静静坐着”。
他说到,“我好像被提问过几百次关于作品价值的问题。但是现在在市场上倍受欢迎的《大家庭》系列在2003年后就不再画了。它就好像是10多年前离开的‘远房叔叔的问候’。我首先离开了,市场在过段时间后会跟上来的”。
他笑着补充说到,“现在拍卖会上出现的初创期的作品实际都是送给朋友的作品。一些朋友将当时得到的我的画卖掉解决经济问题,其他人将我的画当作家具后面的加板用,之后撕下来卖掉”。
《大家庭》系列是这样诞生的。尊敬梵高的中国画家于1992年首次去欧洲。他花了三个月时间游览美术馆,实际看到了只在书上接触过的画。张晓刚回忆到,“我不是先成为一个单纯羡慕梵高的中国艺术家,而是想站在我的位子上想着要说我自己的故事”。
回国路上,在昆明老家翻看了父母的老相册。由于在照相馆里以故意装出的严肃表情照的照片,通过摄影师的修饰成为了每一家都看上去差不多的家庭照。没有个人只有集体的时候、连工作都是以“单位”合并的家族式的时候、没有私生活的时候就在其中。凄婉、黑暗并超现实的画,《大家庭》系列成为现代中国的肖像。
没有笑容的人物,目光呆滞的人像画是他那一代经历的时光。“小时候学的东西只有政治、政治、政治。国家都给你指定,所以个人连想的必要都没有。进入大4,因改革开放,他接受了像决堤洪水一样涌入的西方时代思潮。90年代后期,他才能够探索所谓东方的、中国的、自身的主题。他知道美术市场的存在是2000年代后期。
对于慌慌张张跟随潮流的时节,他说到,“学习,成长,得知,爆发。从某方面看,我这一辈的美术家是在不断被欺骗中成长的”。
- 简单来说,美术对于你是什么?
“对于幼时的我,美术是宗教和太阳,是青春期治愈我的良药。对于现在的我,美术是生活,所以艺术是我的宿命。”
- 我听说你的理论·哲学的背景不比理论家差。在中国现代美术上,你的位置在哪?
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我所站的位置都不过是那个工作室。”
一被问到作品价格,“明星作家”说出了信念。张晓刚说到,“1982年四川美术学院毕业后,我在昆明歌舞团工作了四年左右。白天做舞台设计,晚上作为非专业画家自己画画。之后10年在母校讲课。在这14年间,我的画代表了我自己,周围没有人说,‘你的画太重要了’”。
- 为什么会持续10年画不被认可、无法维持生计的画?
“搞美术,特别是当代美术,在中国美术界等于是选择了非主流之路。不得不感受冷淡的现实。没有‘我在工作’的自我意识,我只是像喘气、生存一样画画。和别人想的不一样,对我来说作品的价格不重要。并不只是我这样,很多画家都没有卖画的想法,那是凭借信念行动的岁月。
. 信念是什么?
“‘我和别人不一样’‘对我来说有某种信念,即使苦难也可以继续前进’,可以说是这样的心情吗。年轻时,凭借这样的信念我很快乐。这样每天作画的话,会有一点一点的进步。也有可能是现在人们很难理解的‘我自己觉得好’的滋味。”
-在今天中国美术市场变得庞大的境况下,这应该是年轻画家们无法理解的话吧。
“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凭借信念作画。但是与过去不同的是,现在对于成功的压力变大,与其说渴望经济上要现实富裕,其实内心渴望成功的压迫感更加痛苦。
北京Art Mia财团代表陈玹镁(音)表示,“张晓刚经历的岁月是中国现代美术所历经的历史”,“他作品拥有的最独特的价值是不止步于模仿西方表现主义,在素材·思想·观念·风格中确保了独创性”。陈代表告诉我前年他见到了接受心脏手术的张晓刚的事。“我品尝了生活的痛苦和作为作家的痛苦。但是这痛苦又太美好了。”这是画家就像他的作品一样淡然说出的话。
张晓刚将于6月在大邱美术馆举办大型个人画展。
韩国中央日报中文网